九殇

当楚慈再遇严江(九)

  楚慈看着这两位彪形大汉,心理估摸着自己应该没办法逃出去,况且连自己所在位置也不清楚,更无从离开了。

  他很顺从地跟着其中一个走了出去,另一个跟在他的后面,确保他不会做出什么突发行为。当他走出竹屋时,看见的便是一片茂密的树林,周围很清净。

  竹屋前面只有一条小道,确切地来说,是人为强行开辟出来的小路,杂草密密麻麻的从旁边斜着冒出来,被一次又一次地踩进泥地里。

  走了不到几分钟,便到了一个比较宽的泥地,面前有几个稀稀拉拉的人走过,有人肩上背着一把长式军用枪,有的人裸着上膛露出身上的刺青,但他们都不约而同地看向楚慈,面带凶光,仿佛小兔子误入了狼群。

  兜兜转转,他被带到了一个服装工厂,一般工厂在制衣时,是有不停地踩缝纫机的声音,而这个工厂安静到有点诡异,只有时不时的踩踏基板的声音,而且这里的工人大部分都是男工,在观察中,楚慈清晰的看见一些人手臂的刺青和手上的枪茧,他精神不由崩到了极点。

  这个工厂很大,走到一个出口时他被蒙上了眼罩,不知道走过多少暗门,当他重见光明时,引入眼帘地便是一派灯红酒绿之景,相比外面的惨淡,这里反而像是糜烂的极乐之地——包厢的中间有三座沙发,里面坐着三个男人,周围围着很多热情的女人,热切的抚摸,娇柔作态的低吟……

  “老大,人带来了。”

  被叫老大的那个人摆摆手,周围的女人一哄而散,乖巧地全部离开了。只有一个女人还窝在周老大的身上,背对着楚慈,似乎在微微颤抖。

  “大哥,他就是那个女人说的会制作蓝金的人。”之前那个名叫周三的人随意说道,相比之前的嚣张与狠辣,他现在就真的像一个邻家弟弟一样,与自家大哥的关系十分融洽。

  “楚慈?”周老大笑了笑,粗暴地把手里的烟按在烟灰缸里,“我想跟你谈个合作。”

  楚慈早已知道对方的目的,但准备试探一下对方,“我不知道蓝金是什么”他平静地说道。

  “怎么会呢?”周老大突然抓住那个女人的头发,被迫她抬起头来,女人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楚慈终于看见了她的样子。

  她变了,原先娇嫩而楚楚动人的少女变成了眼前这个面皮蜡黄的女人,她的卧蚕深深地凹陷下去,整个人眼神涣散,正是毒瘾发作的模样,但当她看到楚慈时,眼神突然狠辣起来,但似乎在害怕什么没有叫出声,整个人抖的更厉害了。

  “丁当?”楚慈轻轻地叫出了她的名字。

  

  与此同时,严峫和江停终于等来了韩越的家属及好友——韩夫人和任家远,韩老司令老了以后身子骨越来越差,虽然担心儿子但心有不甘而力不足,而任家远作为韩越的“专属医生”,接到韩夫人的电话也匆匆赶了过来,心理默默哀叹这小两口的事儿真多。

  “肯定是楚慈!一定是他,他杀了我的一个大儿子,还想害死我的小儿子,一个杀人犯,什么事情做不出来啊?”韩夫人本就非常不满楚慈,现在韩越一出事就更加怨恨他了。

  由于病人家属情绪极不稳定,又哭又闹的,只能先行给任家远做笔录。

  这场笔录是严峫亲自做的,而江停就只是坐在旁边,微微后倾,双手交叉,看起来十分从容不迫,但两人坐在那,给人强烈的压迫感,任家远在某一刻感受到了严峫如同野兽般的侵略性,心里有些紧张和畏惧。

  “楚慈和韩越是什么关系?”

  “他们……”这个谈话花了三个小时时间,任家远终于完整的说完了楚慈与韩越的爱恨情仇。

  对此,整个刑侦队都表示从来都没有做过这么漫长的笔录,而当事人任家远表示他是坚决配合警察叔叔工作,于是硬生生把笔录从两人相遇开始讲到他们为什么来到建宁,还掺杂着主观情感,就像旧时茶馆里的说书先生一样。

  最后,他在自我感动下拍了一下桌子,高昂地说道,“警察同志,楚慈他不可能会去贩毒的!”

  严峫和江停:“……”

  做完笔录后,任家远被恭恭敬敬地送出了警局,显然所有人都被他的“演讲”震撼到了。

  而江停坐在严峫办公室的沙发上,好长时间都没有说话,严峫敏锐的察觉到了什么,想要转移一下话题,于是笑着说道:“媳妇儿,今晚想吃什么?要不咱们去上次的五星级酒店再吃个豪华大餐?放心吧,老公我不差这点钱!”

  江停从沉思中回过神来,看着严峫,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严峫看了,直接吻了上去,独属严峫的气息笼罩上来,江停也并没有回避,反而是配合他由浅入深地搅动着,一吻罢,严峫又在江停耳边轻轻低吟“别想了,想多了消耗脑细胞,以后老年痴呆了看谁养你!”

  江停被这猝不及防的话给弄得哭笑不得,严峫粗重的呼吸声打在他的脸上,那双不安分的手带着治愈而热烈的力量将他紧紧包围,他感受到了严峫有力的心跳声,伸出手也抱紧了他。

  “严峫,人生总是会幸福的对吧?”江停很少会问这么幼稚的问题,他的经历早已让他的心围上了坚硬的外墙,而仅剩的同理心带来的同情与难过也只会在他冰冷的围墙里慢慢消化,只有在面对严峫时,才会把里面偶尔的柔弱给暴露出来。

  而楚慈的故事似乎将江停的心打开了一缺口,其实严峫还记得当时少年楚慈摆手跟他说他要去接他的母亲去北京旅游,没想到这一别仿佛是隔了一辈子,所有的不幸都从车祸开始了,被强迫而隐忍的潜伏,一次又一次的绝望带着淋漓的鲜血触目惊心……

  而严峫正在感动媳妇儿终于主动时,又被这个问题给砸到了,他缓缓感受到了一点不同寻常,“会的,当然会啊!咱们破案还得贴个遇案必破符,有什么困难的事就去拜拜神仙就好了啊!况且有我在,还不会让你性福吗?”

  说完还朝江停抛了一个自以为十分帅气的媚眼,整得江停笑了出来。

  人生有太多的不顺遂,总有人为了心中的信仰而战斗着,或许只有像严峫那样如同一个灿烂而又炙热的太阳,才会坚定的给自己信仰,给别人力量,深知世界的荒谬和阴暗,仍然不惜代价的去探查真相。

  “严峫,你还记得我说过一句话吗?”

  “老公,我爱你?”

  “不是”江停再次哭笑不得,“我曾经说,你干刑侦比干缉毒好。”

  有的人天生就向阳而生,带着这个世界一起走向光明,驱散重重黑暗,带着阳光不容置喙地破云而出,将希望散漫在每一朵正在枯萎的玫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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